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澎湃新闻记者 廖阳
8月25日,陈飞华带着两位首席演员——朱洁静、王佳俊,做客上海大剧院“对话大师”,讲述了《朱鹮》创排、演出的幕后甘苦和在日本演出的种种经历。
今年2月至4月,上海歌舞团原计划在日本巡演近60场《朱鹮》,因为疫情取消了。日本演出方不愿放弃,希望将时间延到2022年,届时再相约。
自2014年问世,《朱鹮》在国内外累计上演250多场,期间更是三度赴日,每一次都收到日本观众的热情反馈。
2014年10月7日,《朱鹮》在日本东京五反田剧场首演,日本政治、经济、文化等各界人士约1500人到场观看。2015年6月,《朱鹮》再赴日本,在29个城市演出了57场。2017年10月,《朱鹮》第三次赴日本,演出了40场。
《朱鹮》剧照。
“4000名观众看《朱鹮》,掌声差点把楼顶给掀翻了。演员演完以后离开剧院,观众总是夹道欢送,一排两排送他们上车,一直跟我们挥手。”上海歌舞团团长陈飞华回忆道。
作为上海大剧院“见戏如面”院庆周系列活动之一,8月27日,上海歌舞团将用“朱鹮”这只“吉祥鸟”为22岁的大剧院庆生,拉开5场演出序幕。
8月25日,七夕这一天,陈飞华带着两位首席演员——朱洁静、王佳俊,做客上海大剧院“对话大师”,讲述了《朱鹮》创排、演出的幕后甘苦,其在日本演出的种种经历,让人印象尤深。
陈飞华说,院团在选题上是非常当心的,他们之所以选择做《朱鹮》,实际上是偶然。
“2010年上海世博会,日本馆的主题就是‘朱鹮’,我是游客进去,在里面参观了半个小时,出来以后给我很强烈的冲击,我觉得这可以作为上海歌舞团舞剧创作的一个选题。”
“为什么呢,虽然是一只鸟,但它的故事和感人的部分非常多。人类在地球上带有主宰的地位,但是因为社会的发展、工业的发展,每天都有几十万的生命濒临灭绝。朱鹮就是在上世纪中叶,在全世界濒临灭绝。”
“为了曾经的失去,呼唤永久的珍惜”,2010年得到灵感后,经过4年创作,上海歌舞团把《朱鹮》排了出来。
“《天鹅湖》更像爱情童话,是天鹅和王子之间的那种爱恋,但《朱鹮》完全不是。”有人将《朱鹮》比作东方的《天鹅湖》,主演朱洁静并不认同,“《朱鹮》的故事是人与鸟三生三世的那种穿越时空的跃迁,但它讲述了一个特别现实的故事——通过人和鸟这样一个载体,表达我们对于生命、对于自然、对于地球的敬畏。”
刚开始接到这个角色,朱洁静没有特别的创作冲动,觉得朱鹮没孔雀那么美,也不像天鹅那样脖子长,很普通。了解它的前世今生后,她发现,朱鹮比孔雀和天鹅有更多可挖的人文内涵、现实意义。
《朱鹮》剧照。
让朱洁静“开窍”,将灵魂注入朱鹮身体里的一次经历,是在日本佐渡的朱鹮博物馆。
日本皇室将朱鹮视作“圣鸟”,在日本国民心中,其地位就犹如中国的大熊猫。朱洁静在博物馆看到了日本最后一只朱鹮,名叫阿金,它去世后,日本举国降了半旗。
“我看到阿金时,所有人已经离开了。它是标本嘛,已经不会动了,我凝视它很久很久,忽然觉得它的眼睛开始眨,好像在对我说,‘我们飞不动了,你要带着我们的遗憾飞翔,把我们的故事告诉全世界的观众。’”朱洁静回忆。
“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鸟?我好想摸摸它,好想和它一起玩一玩,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朱鹮的样子,好奇又惊喜。”
和朱洁静从始至终的“鹮仙”不同,王佳俊穿越三世,分饰了三角:看着朱鹮眼睛发光的樵夫;对奄奄一息的朱鹮有很多疑问的记者;在博物馆里看着朱鹮标本伤心欲绝的老人。
“我以前的角色很单一,王子形象的、英雄形象的、大学生形象的,不难,只要把握好一个度就行。这回我有三次机会,演三个角色,说难也挺难的,要切分开来,但也不难,因为每个角色都跟我有重叠的部分。”王佳俊说。
2015年,《朱鹮》在日本29个城市巡演,64天演了57场。
这个数字对演员们来说很夸张。他们每天就像打游击,到一个地方就进剧场,早上去晚上演,出来以后立马坐大巴奔下一个城市,都不知道这个城市长什么样。
王佳俊还记得,演出第一站是个小城市,他心里挺忐忑,不知道能不能被接受,但他已经知道日本观众对朱鹮有不一样的感情,感觉最起码能看得懂。
“演出结束谢幕,我被观众的掌声,还有他们眼睛中的眼泪所感动,所有人都起立了。演完我才了解,这个城市不久前经历过地震,整个城市几乎都被摧毁了,重建后才有剧场。我们的演出对他们来说,就如《朱鹮》的生命故事线一样,曾经存在、被摧毁、再重生,所以他们的感情更加浓烈。”王佳俊回忆。
日本观众的喜欢和青睐,让演员们之后2个多月的巡演,信心大增。
朱洁静印象更深的是最后一场演出,主办方和日本工作人员偷偷给他们留了一个彩蛋。
“演完最后一场就可以回家了,我们特别兴奋,状态都特别好,就在我们觉得圆满结束时,突然间观众席亮了,礼炮啊、绸带啊都飞起来了,舞台上所有人的情绪都有点失控了。最让我感动的是,观众席最后一排,他们拉起了一条长长的横幅,最后几个字是‘中日友好 万古长青 感谢你们’。”
《朱鹮》剧照。
一直以来,巡演对朱洁静来说都是工作,但看到那几个字,她突然明白了,文化的意义、交流的意义,艺术为什么是无国界的,“我们要把中国文化打到西方真正的主流舞台上去。我们现在已经有底气,我们不再只是演京剧、武术,或者只是慰问华侨,我们可以拿着自己说得上话的、真正的艺术作品,被西方认识和认可。”
陈飞华则对日本东京创价大学的那次演出念念不忘,“4000名观众看《朱鹮》,掌声差点把楼顶给掀翻了,那个效果不得了的。”
散场后,陈飞华看见一个男学生埋头苦写,问他写什么,他说他在写观剧心得,问他毕业以后想干什么,因为看了《朱鹮》,他改了,从今以后他的工作是环境保护。
“大概有十来篇观剧心得,研究生和本科生的,话也不多,七八句:有中日一定要友好;有长大后要去学环境保护;还有想要跳舞的,以后要像哥哥姐姐那样漂亮;还有把日本变得更漂亮。”
“至于他们(演员)所受到的待遇,那就不说了,演完以后离开剧院,观众总是夹道欢送,一排两排送他们上车,一直跟我们挥手。”
陈飞华记得,在名古屋的一个中餐馆,5个演员一起去吃饭,“饭店老板一看5个漂亮的小姑娘眼熟,一打听是昨晚跳《朱鹮》的演员,点了好多菜,免单盛情款待。”
不管是华人华侨,还是日本当地民众,都对上海歌舞团及《朱鹮》厚爱有加。这也越发坚定了陈飞华的决心:讲好中国故事,传好中国声音,当好文化使者。